揭秘史上死亡人数最多的第一大海难

　　人类历史上死亡人数最多的大海难不是英国的“泰坦尼克”号，也不是中国的“江亚轮”，而是德国的“威廉·古斯特洛夫”号。那死亡了多少人?竟是令人震惊的载入吉尼斯世界纪录的9343人!什么原因导致了此次大海难?是二战中苏联海军潜艇偷袭所致。

　　1912年4月14日，英国“泰坦尼克”号邮轮失事是史上最著名的海难事件。“泰坦尼克”号沉没共造成1517人遇难，经媒体广泛报道及之后数次拍成电影，该事件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1948年12月3日，中国历史上最大的海难——“江亚”号客轮在长江吴淞口海面爆炸沉没，罹难者多达3000人以上。但是，这两大海难事件的伤亡程度，都无法与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葬身大海的德国海军“威廉·古斯特洛夫”号训练舰相比，让我们拂去历史尘埃，还原苏德交战中发生在波罗的海的一场不同寻常的海战。

　　大海难主角A——苏联红海军C-13号潜艇

　　苏联卫国战争爆发后，苏联海军由于水面舰艇整体实力较弱(没有航空母舰)，一直处在配角的地位，几乎没有与德国海军发生大规模海战。苏德海军更多的是围绕海上交通运输线展开破交战或反破交战，因此，苏联海军唯有庞大的潜艇部队(拥有200多艘)的战绩勉强说得过去，总计击沉敌船128艘，总吨位在30万至40万吨之间;只是苏联潜艇的损失同样较为惨重，共有110艘战沉。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击沉德国“威廉·古斯特洛夫”号的苏联C-13号潜艇，却创造了世界海战史上一次死亡人数最多的“战绩”，后来被载入吉尼斯世界纪录。

　　C-13号潜艇是二战前苏联海军大量建造的C级中型潜艇，艇长78米，水上排水量780吨，水下排水量1070吨，水上最大航速19.5节，水下最大航速9节。主要武器有6具533毫米鱼雷发射管(前4后2)，备12枚鱼雷，甲板上有1门100毫米高平两用炮、1门45毫米高射炮，另备有水雷。水上以10.4节巡航速度续航力9800海里，水下3节航速续航力为148海里，潜航深度100公尺,艇员编制45人(军官8名),水下持续滯留时间72小时，自持力30天。

　　C级潜艇在苏联国内被称为“斯大林”级，具有讽刺意义的是C级潜艇并非是纯正的苏联血统，该艇的设计源于二战前苏德军工的一次合作，苏联基本照搬了德国IVS(荷兰)公司E-1级远洋潜艇的图纸。因此，C级潜艇是标准的苏德混血儿，与德国U型潜艇系出同门，最终德国人吃了C级潜艇的大亏，也算是木匠戴木枷——自作自受。C级潜艇与同时代其他国家的潜艇相比，处于中等水平，但相对于落后的苏联造船工业，已经是苏联海军最有效的海战利器了。

　　1954年6月，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潜艇独立大队正式成立，之前苏联海军驻中国旅顺第125潜艇支队向中国海军移交了4艘旧潜艇，其中的2艘恰是C级中型潜艇，分别被命名为“新中国11号”(原苏联海军C-52号)和“新中国12号”(原苏联海军C-53号)，另2艘是M级小型潜艇，分别被命名为“国防21号”和“国防22号”。1956年苏联又向中国提供了2艘C级旧潜艇C-24号和C-25号，中国海军分别命名为“新中国13号”和“新中国14号”。C级潜艇虽是二战旧艇，但对初建的新中国海军毕竟聊胜于无，在03型潜艇未服役之前其是潜艇部队最早的主力舰艇，一直到1963年才退役。

　　话有些扯远，言归正传。1945年1月底，苏联海军波罗的海舰队C-13号潜艇由海军少校亚历山大·马利涅斯科艇长指挥离开苏联母港列宁格勒，前往波兰格但斯克湾与德国波美拉尼亚湾之间的海上濒陆交通线，执行单艇游猎、伺机攻击德国海军舰船的例行作战任务，说白了就是守株待兔。这一海域基本为德国海军控制，为了行动的隐蔽，C-13号潜艇沿着狭窄的波罗的海海岸线在浅水中缓慢航行，利用海底回波规避敌舰反潜设备的侦测。

　　1月30日晚，C-13号潜艇保持在潜望镜深度航行至波兰黑耳半岛附近海域，艇上的值班军官向艇长马利涅斯科报告：前方发现闪着灯光的大型移动目标。由于当时海上的能见度极差，马利涅斯科少校经仔细观察也无法确定目标性质，但根据经验判断，这一海域没有苏联舰船，来舰约200米长度，这应该是一艘德国的重型巡洋舰或大型运兵船。同时，马利涅斯科也发现了护航的小型舰艇。这艘大舰并未实行灯火管制，反而灯火通明，显然没有意识到灭顶之灾就在眼前。

　　大海难主角B——德国海军“威廉·古斯特洛夫”号训练舰

　　与苏联C-13号潜艇相遇的是德国海军“威廉·古斯特洛夫”号训练舰，此时正在执行运送德国难民的任务。这个大家伙是1937年下水的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邮轮，长208米，宽23米，排水量2.4万吨，由希特勒亲自命名，以纪念其挚友去世的纳粹党头目威廉·古斯特洛夫。“威廉·古斯特洛夫”号的船身原为白色，内部装饰豪华，设施齐全，有各种客房、餐厅、电影院、游泳池、舞厅、手术室、产房一应俱全。二战爆发后，它被德国海军征用，先充当医疗及伤员运送船，后来又改作潜艇训练舰，船身也被涂成海军的海灰色，母港在东普鲁士的哥德哈芬港(今波兰格但斯克港)。

　　二战期间，德国海军上千艘U型潜艇如狼群一般在各大洋喋血杀戮，令同盟国闻之色变。德国海军曾有数千名士兵和军官在“威廉·古斯特洛夫”号上进行严格的训练，成为令人恐怖的“水中杀手”，“威廉·古斯特洛夫”号也因此被称为“狼穴”。但随着同盟国海军反潜能力的增强，到1945年，近三分之二的德国潜艇被击沉，加之地面战场德军节节败退，德国本土受到狂轰滥炸，军工厂已无法再制造潜艇，“威廉·古斯特洛夫”号的训练任务已不再繁忙。1945年初，苏联红军的大反攻迫使大批德国伤兵和难民进入东普鲁士哥德哈芬地区，亟待撤回德国本土。不久，“威廉·古斯特洛夫”接到命令，1月30日中午由哥德哈芬港启航，将该地区的伤兵和难民运往德国西部的基尔港。

　　由于人人想尽早逃离死亡地带，德国难民在撤离登船时出现混乱，登上“威廉·古斯特洛夫”号的人数超过核定载客量的5倍多。经事后统计，这艘船上有173名船员、918名海军第二潜艇训练师学员、373名海军女医护人员、162名伤兵、8956名难民(大部分是妇女儿童)，总人数为10582人。超载就超载吧，战时情况特殊，可体型庞大的“威廉·古斯特洛夫”号启航后，既没有海军包括反潜舰艇的常规护航(只有1艘无反潜能力的“洛”号鱼雷护卫艇护航)，夜间航行中也不知管控灯火，一副作死的节奏。这是因为德军波罗的海潜艇舰队司令部认为该海域没有苏军舰艇活动，以电报通知“威廉·古斯特洛夫”号可以放心航行。

　　“威廉·古斯特洛夫”号63岁的船长德里克·彼德森刚上任不久，已多年未指挥驾船，应对战争经验不足。在当日18时左右，彼德森船长接到德国海军的一封电报，告之他一个德国海军的小型扫雷艇舰队正与“威廉·古斯特洛夫”号相向而行，注意规避。看了电报，彼德森船长不假思索地下达了打开船上灯光的命令，以避免与来船碰撞。正是由于彼德森船长的愚蠢命令，引来了潜伏的猎手——苏联C-13号潜艇。

　　这里有个重要的插曲，事后得知那封导致“威廉·古斯特洛夫”号开灯的电报竟是虚假的，并没有什么相向而来的德军扫雷艇舰队。那么究竟是谁收发的电报，为何出现这种情况?因战况混乱及涉事人员死亡成为一个谜，也有人怀疑这是苏联间谍所为。

　　羊入虎口，一击致命

　　苏联C-13号潜艇发现目标后，转向驶入“威廉·古斯特洛夫”号左舷与海岸线之间海域，为保证速度，C-13号一直保持在通气管状态航行。此时护航的“洛”号鱼雷护卫艇行驶在“威廉·古斯特洛夫”号的右舷，被遮挡住视线，加之海岸线上有起伏的山丘，由海向陆观察视觉上漆黑一片，德国人都未发现苏联潜艇的潜望镜。21时左右，艇长马利涅斯科命令C-13号潜艇加速，在超越并行的“威廉·古斯特洛夫”号后将艇首指向航线，以形成潜艇与攻击目标最理想的90度攻击夹角。马利涅斯科准备将艇首4具发射管中鱼雷一次性发射出去，给德国人以致命一击。按照苏联海军的惯常做法，这4枚鱼雷的弹体上早被水兵们用笔写上了标语，分别是：“为了祖国母亲!”、“为了苏联人民!”、“为了列宁格勒!”和“为了斯大林!”

　　1月底的波罗的海气温只有零下18度，海面上有不少浮冰，不敢高速行驶的“威廉·古斯特洛夫”号缓缓驶入苏联人布下的陷阱。23时许，随着马利涅斯科艇长一声令下，鱼雷以两秒钟的间隔，一枚接一枚如脱缰野马直奔700米外的“威廉·古斯特洛夫”号。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好的角度，如此大且慢的目标，发射出的鱼雷想不命中都难。1分钟之后，定深水下3米的3枚鱼雷相继爆炸，第一枚鱼雷击中船舵的正下方，船立时无法操控;第二枚鱼雷爆炸的位置正是海军女医护人员就寝的舱室，众多女兵顿时香消玉损;第三枚鱼雷击中轮机舱，动力顿失;只有那枚写着“为了斯大林!”的鱼雷因故障被卡在发射管里动弹不得。不过，3枚鱼雷足以将“威廉·古斯特洛夫”号送入海底。

　　“威廉·古斯特洛夫”号在猛烈的爆炸中涌进大量海水，船身快速向左侧倾斜，导致船上大部分救生艇无法放下使用，船员们只放下了惟一的一艘救生艇。此时船上已经混乱不堪，人人争相逃命，持枪官兵只将部分妇女和儿童护送上救生艇。爆炸45分钟后，“威廉·古斯特洛夫”号完全沉没，甲板上的人全部落水，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即使会游泳的男子汉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何况妇女儿童。“洛”号鱼雷护卫艇赶紧投入救援，但它的实在太小了，只捞救了472人，随后驶来了数艘德国舰船又搭救起一部分人。

　　海难生还者之一斯克恩当年在“威廉·古斯特洛夫”号船上负责培训新水手，他回忆了那场灾难：“当时鱼雷击中了客轮，我试图通过舷梯爬到上层甲板。就在下面，我看到了令我永生不能忘记的一幕：许多成年人在海水里挣扎;海面上漂浮着数以千计的儿童的腿，他们全部头朝下、脚朝上溺死!原来儿童头部比脚重，而客轮没有特别准备为儿童设计的救生衣，这些儿童全部溺水而亡。”事后统计，在这场灾难中，只有1239人获救脱险，有9343人葬身海底。

　　苏联C-13号潜艇一直在“威廉·古斯特洛夫”号不远处观察，当确认这个庞然大物下沉之后，艇长马利涅斯科命令C-13号潜艇下潜加速驶离这一海域。直到回到母港，这些苏军官兵才知道自己击沉的是一艘排水量24000余吨的德国大型训练舰，为此，C-13号潜艇获得苏联海军的最高奖章红旗勋章，全体艇员获得集体奖章，艇长马利涅斯科被授予苏联英雄称号。

　　“威廉·古斯特洛夫”号被击沉事件，无疑给濒临灭亡的纳粹德国以沉重的打击。为了不使德国军民陷入恐慌，最高统治者严令封锁消息，所有幸存者和知情者被警告严禁向外人透露任何消息，德国的新闻媒体对此事件也未进行任何报道。

　　始作俑者，咎由自取

　　平民是战争最大的受害者，尽管有人认为，苏联C-13号潜艇击沉“威廉·古斯特洛夫”号使大量妇女和儿童丧生，这是一种战争罪行。但战争一旦全面打起来，是无法完全区分军人和平民的，而且“威廉·古斯特洛夫”号并非一艘民船，它作为德国海军的训练船，上面装备有火炮、机枪等武器，还载有千余名军人，是一艘正儿八经的军舰，苏联C-13号潜艇攻击敌舰是应当应份的。如果一定要追究责任，应追究不正义战争的始作俑者，正是德国法西斯挑起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将战火强加给欧洲、非洲多国，造成各国大量平民死伤和财产损失，“威廉·古斯特洛夫”号的沉没，怪只能怪希特勒的狂妄和凶残。这就如同日本被美国原子弹杀伤的平民是值得同情，但日本人也要反省一下，世界上那么多国家，美国为何把原子弹撇在了日本?

　　而苏联C-13号潜艇攻击敌舰的方式，恰恰是师从德国的“无限制潜艇战”，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无限制潜艇战”概念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首先提出的，即战争期间，属于敌国的民船或进出敌国港口为之服务的中立国船只都在攻击之列，而且攻击前不必警告。正是秉持这一“首创”，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德国潜艇都曾广泛攻击民船，尤其是在二战中，德国U型潜艇的“狼群战术”十分了得，除军用舰船外，共击沉民船2882艘(一说是3500艘)，总计1440万吨，造成超过5万多非军人死亡。有道是生死轮回，因果报应，“威廉·古斯特洛夫”号被击沉，实是德国咎由自取。

　　二战结束后，出于种种原因，“威廉·古斯特洛夫”号被击沉事件一直没有被公开披露，知晓此事的人们也逐渐淡忘。直到2002年，随着德国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格拉斯以该事件为背景的小说《蟹行》出版，这史上最大的海难才浮出水面。2008年德国拍摄了电影《古斯特洛夫号》(Die Gustloff)，该片再现了“威廉·古斯特洛夫”号沉没事件，只是该片在国际上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