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6年7月4日,北美13个殖民地在费城召开的大陆会议上宣布,美利坚合众国正式成立。此时,已入关132年、正处在“康乾盛世”中的大清帝国还不知道在大洋彼岸,诞生了一个崭新的国家,更不可能预料到,这个国家日后将成为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当然,独立伊始的美国同样也对远在太平洋另一端的神秘中国没有什么了解。
不过这一切在8年后有了改变。
一、234年的今天,13响礼炮响彻广州
清乾隆四十九年农历七月十三日,即公元1784年8月28日,一艘名为“中国皇后”(“THE EMPRESS OF
CHINA”)的美国商船在中国广州黄埔港鸣礼炮十三响(代表当时美国的十三个州),其它停泊于港内的各国商船也鸣炮回礼。船长约翰·格林写到:“‘中国皇后’号荣幸地升起了在这海域从未有人升起或看见过的第一面美国国旗!这一天是1784年8月28日。”
1784年2月22日,是美国开国总统乔治·华盛顿52岁的生日。“中国皇后”号特意选择在这一天离开纽约港,满载着人参、皮革、毛衣、胡椒、棉花以及铅等商品,驶往中国。150天后,该船才到爪哇岛,此岛后来便成为对中国贸易的海上航道的“路标”。8月23日,“中国皇后”号终于到了当时作为中国海上门户之一的澳门,在这里取得了一张盖有清廷官印的“中国通行证”,获准进入珠江。根据“中国皇后”号货物管理员、陆军少校塞缪尔肖在他航行日记中的记载,兴奋异常的美国人曾经“鸣炮向这座城市致敬”。28日,在一名中国引水员的带领下,经过一天的航行,“中国皇后”号抵达广州黄埔港。
四个月后,“中国皇后”号的货物已全部脱手,并采办了一大批茶叶、瓷器、丝绸、象牙雕刻、漆器、桂皮、玉桂和绣金像等中国的特产,于1785年5月11日回到纽约,往返历时一年两个月。由于返航远、吨位小,“中国皇后”号此行的赢利不多,但此次航行却开辟了中美之间的直接关系,揭开了中美贸易史上的第一页。因此,此次航行以其特殊的意义,而载入了中美两国交往的史册。
二、从军舰到商船,“中国皇后”让美国总统“血拼”中国制造
费城商人罗伯特·莫里斯1734年出生于英国利物浦,13岁时随父移民到美国谋生。他聪明好学,20岁时就与人合作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专营商贸、海运等事业。美国独立战争爆发后,他一度独揽了华盛顿军队中的所有军火事宜,官至美国大陆会议财政部总监,组建北美第一家私人商业银行———北美银行,负责筹集款项。1784年,莫里斯认识到直接与中国进行贸易,必能获得更高的利润。他联合纽约商界著名人士,投资12万美元,共同购置了“中国皇后”号商船及货物。
这原是一艘原在海军服役的帆船,改装后被命名为“中国皇后”号,因为美国人当时认为,英国有女王,所以此时的中国很可能也被一位女王统治着。因此,为了讨好这位“中国女王”,这艘船被命名为“中国皇后”。
接着,莫里斯聘任约翰·格林(1736-1796)为“中国皇后号”船长,邀请山茂召(1754-1794)作为他的商务代理人。
约翰·格林也从海军中挑选出来的,他从国会获得了一张“海上通行证”。那时,由于海盗异常猖獗,因此为了保证安全,“中国皇后”号原封不动地保留了作为战船时的全部武器。
一切准备就绪,360吨级的远洋帆船“中国皇后号”一行43人,载着人参473担、毛皮2600张、羽纱1270匹、胡椒26担、铅476担、棉花300多担,浩浩荡荡地开向中国。之后的行程和与中国人的生意都非常顺利。1785年5月15日,满载中国货物(其中包括红茶2460担、绿茶562担、瓷器962担和大量丝织品、象牙扇、梳妆盒、手工艺品)的“中国皇后号”回到纽约。
“中国皇后号”一回纽约立刻登出出售中国商品的广告。结果,12万美元的投资购得的中国货,当即销售一空,利润高达3万多美元。乔治·华盛顿也派人购买了302件瓷器及绘有图案的茶壶、精美象牙扇等。这些物品仍有部分保留在美国宾州博物馆和华盛顿故居内。
参加首次与中国直接贸易的人都获得巨大利益。莫里斯一跃成为美国邦联政府第一任财政部长;船长格林则成为后来与中国通商的著名顾问,专门为有关商人出谋划策;而商务代理人山茂召更是声名鹊起。山茂召回到美国后,立刻向当时邦联政府的外交国务秘书约翰·杰伊写了关于“中国皇后号”访华过程的详细报告,还送了广州官吏让其转交的两匹绸缎。报告大力赞许了中国人的好客和宽厚,并极力倡导对华贸易。约翰·杰伊看了报告后,随即送给国会,国会经讨论后,发布了对其此次航行的通报表扬信,发至全国。
“中国皇后号”成功的中国之行对于处于困境中的美国来说,不能不算是一件惊天大事。当时,各大报纸竞相报道此事,并发表大篇幅的评论,称此行是“一次远见卓识的、杰出和成果丰硕的航行”。那些急求海外贸易的商人都仿佛听到了福音,波士顿商人竟发行每股300美元的大额对华贸易股票。纽约、费城等多个东海岸主要商埠的商人纷纷出动,开展对中国的贸易活动。美国历史上出现了第一次“中国热”,纽约也一跃成为早期贸易的投资和贸易中心。史料还记载,频繁的中美贸易产生了美国历史上首批百万富翁。
三、来自中国的茶叶促成北美独立
美国在独立前是英国的殖民地。这时的美国虽然与中国没有贸易关系,但产自北美的商品还是以英国商船作仲介源源不断地运进了中国。当时,北美地区的商品一般通过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商船运进中国。东印度公司的商船在中国购买茶叶后,由广州出口到英国,再由英国辗转运到北美港口波士顿卖掉,随后再将哈得孙河流域新英格兰地区(今美国东北部6个州)出産的人参(中国人称“花旗参”)运往中国。在这一过程中,英国东印度公司获取了大量利润。
18世纪70年代,东印度公司由于经营不善而濒临破産。英国政府为了挽救东印度公司,于1773年颁布了《茶条例》,将在北美殖民地销售茶叶的特权赋予东印度公司,并规定北美人民不得饮用“私茶”。
与此同时,由于与法国进行战争的需要,英国又对在北美经销的茶叶课以重税,引起了北美人民的强烈反抗。他们组织了许多秘密社团,希望衝破东印度公司的垄断,从中国直接进口茶叶,其中以“波士顿茶党”最为著名。
1773年12月16日,化装成印第安人的“波士顿茶党”成员秘密登上了东印度公司的茶叶货船,将成箱的茶叶倾倒入海中,这就是著名的“波士顿倾茶事件”。这一事件最终成为北美殖民地人民起义反英的导火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