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庄还是“丑陋”？ 朱元璋“颜值”之谜

那么，朱元璋到底长什么模样？“这其实是明史研究中的一个谜团。”马渭源说，明朝自然没有照相术，要还原朱元璋的相貌，只能通过古代留存的画像和史料去分析，因此出现多种说法。

有学者对目前留存的朱元璋图像文物进行过梳理，发现收藏于故宫内的朱元璋画像共有13幅，按照相貌，又可分为两类。第一类画像共有两幅，一张为中年，一张为老年，画上的朱元璋圆脸模样，气宇轩昂，英气逼人，正襟危坐，神情端庄；第二类画像有11张之多，画上的朱元璋长相怪异，额头和下巴突出，脸部向内凹陷，有的画像脸上还有麻子。

明朝官修史料对朱元璋的“颜值”往往不惜溢美之词。《明太祖实录》卷一载：朱元璋“姿貌雄杰，志意廓然，独居沉念，人莫能测”，这个说法被后来清人编撰的《明史》沿用：“姿貌雄杰，奇骨贯顶。志意廓然，人莫能测”。明永乐十一年，“大明孝陵神功圣德碑”落成，碑文被认为是“得位不正”的明成祖朱棣对其父一生功绩的褒扬和赞颂，其中提到的朱元璋容貌是：“龙髯长郁，然项上奇骨隐起至顶，威仪天表，望之如神”，大意是说，朱元璋的相貌威武庄严，气质好似神人，脸颊上的胡子非常茂盛，脑后更是长着一根“奇骨”，沿着后脑向上延伸到头顶。

“不过，还有很多史料隐隐透露出，朱元璋可能并不长得如此端庄威严。”马渭源列出《明太祖实录》中的记载：早年，朱元璋去投奔濠州红巾军时，红巾军首领郭子兴“见上（指朱元璋）状貌奇伟异常人”，也就是说，郭子兴目睹朱元璋长相奇特，不同于常人，“试想，如果朱元璋品貌端正，郭子兴是不会感到惊奇的。”

同样的暗示也存在于明人笔记中。明万历年间的吏部尚书张翰在《松窗梦语》的文字耐人寻味：“入武英殿，得瞻二祖御容。太祖之容，眉秀目巨，鼻直唇长，面如满月，须不盈尺，与民间所传之像大不类。相传图太祖像时杀数人，后一人得免，意者民间所传即后一人像，未可知也。”万历年间另外一位官员范守己也有类似记载。可以推测，到明代中后期，朱元璋的画像已有两个版本，即官方藏于宫中武英殿的“端庄版”和民间画师所画的“丑陋版”。

有趣的是，“丑陋版”画像不但在民间流传，甚至还出现在勋臣贵戚府中。明代目录学家、藏书家张萱在《疑耀》中说，他的祖父在云南看到，黔国公沐府中收藏的明太祖画像相貌奇特，左脸上有12个黑色麻子，和内府收藏的“美丈夫”版明太祖画像截然不同。

明代初年太仓人陆容在《菽园杂记》卷十四中的记载也颇有意思：“高皇尝集画工传写御容，多不称旨。有笔意逼真者，自以为必见赏，及进览，亦然。一工探知上意，稍于形似之外，加穆穆之容以进，上览之，甚喜，仍命传数本以赐诸王，盖上之意有在，它工不能知也。”也就是说，朱元璋曾征调了一些有名的画家为他画像，有些人尽管画得逼真，却不合朱元璋的意思。只有一个画家反复揣摩“圣意”，在绘画时只取形似的基本轮廓，特意增加了威严肃穆之神色。朱元璋看了画像之后非常满意，复制了多本，在皇室中流传。

“由此可见，官方流传的‘端庄版’朱元璋画像，极有可能并非朱元璋原貌。”马渭源说。至于在民间流传的丑陋版画像，有学者考证后认为，这来源于明成祖时期著名相士袁忠彻在《古今识鉴》中的记录：“（明太祖）状貌非常，龙瞳凤目，天地相朝，五岳俱附，日月丽天，辅骨插鬓”。有民间画师根据这些文字，画出了朱元璋的像。马渭源认为，尽管目前还留存有13幅画像，但在经过明代皇帝尤其是朱棣对朱元璋相貌多次有意为之的“修改”和“整容”之后，今天的人们已不可能准确目睹明太祖的原貌了。（记者 于 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