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惨淡，傅作义身边的中共间谍阎又文

王友群：傅作义曾是中华民国陆军二级上将。国共内战时，曾任华北“剿总”总司令。中共发动平津战役时，在中共一波接一波的“统战”攻势下，最后投共，中共得以顺利进入北平。中共当政后，傅作义曾长期担任水利部部长。1974年4月19日，傅病逝。

不仅傅作义不知道，连阎又文的妻子儿女都不知道。直到阎去世35年后的1997年，原中共中央调查部部长罗青长发表文章，阎的真实身份和有关历史才第一次被公诸于世。

罗青长称，阎又文是特工这一行中的“精英”，是很少的既能完成中共交给的任务，又能“白皮红心”，掩护得极好，从未引起过怀疑的中共高级情报人员。

中共安插在傅作义身边的“战略棋子”

阎又文，1914年出生于山西荣河县，1936年就读于山西大学法学院。大学期间，曾参加中共地下党员邢西萍等主持的“中外语文学会”。邢西萍1924年与朱德留学德国期间加入中共，后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回国后长期担任中共地下党的领导，是中共领导人刘少奇、周恩来的得力助手。

正是邢西萍建议阎又文到傅作义的部队去的。1938年，潜伏在傅作义部队的中共地下党员潘纪文，将阎又文秘密发展为中共党员。

阎又文与傅作义是山西荣河同乡，因学业优秀，文笔出众，办事干练，1939年成为傅的私人秘书。此后，长达10年的时间里，阎与傅形影不离，辅助傅处理军务和政务，并负责起草傅的重要讲话、电报与文稿。傅曾对人说：“只有又文写出的东西才和我的思想吻合，他用的语言就像我想要说的话一样。”

1945年8月日本刚刚投降，中共中央即派王玉赴绥远与阎又文联络，要求他“在任何情况下，不能暴露阎又文，就是（自己）牺牲了也不能暴露。”中共中央对阎的指示有三：（1）建立绝密单线联系，不允许和任何地方党组织发生关系；（2）了解傅部的实力和国民党的战略动向；（3）了解和掌握傅作义和蒋介石的关系，别的一律不要做。

当时，中共与阎又文一直保持绝密单线联系的只有王玉一个人，中共高层仅有几位领导知道他的中共党员身份，再往上，则直接联系周恩来、毛泽东等最高层领导。后来，这条情报线被压缩到阎又文——王玉——罗青长(时任中央社会部一室主任，主管情报工作)、李克农(时任中央社会部部长)。

将傅作义的华北作战计划密送中共

1947年12月，傅作义升任华北“剿总”总司令，坐镇北平，执掌华北五省军政大权，受命指挥60万大军。

1948年5月，中共筹划在华北与国民党进行大会战时，李克农派王玉到北平联系阎又文。此时，作为傅作义私人秘书的阎又文，已升任少将，兼华北“剿总”办公室副主任、政工处副处长、新闻处处长和新闻发言人。接头后，阎又文安排王玉住进北平饭店，给王玉办了一张《平明日报》的记者证，这样，每周阎又文在北海漪澜堂主持中外记者招待会时，王玉可持记者证进入会场，并趁机取走有关绝密情报。

1948年10月，中共辽沈战役胜局已定。之后，中共最初的战略构想是，先夺取归绥（今呼和浩特），攻克绥远省（今内蒙古南部），攻克太原和山西全省，然后，集中华北全部兵力与经过休整的东北野战军，南北合围，夹击傅作义的部队。

大的战略框架有了之后，李克农立即派王玉再次潜入北平，限他两个星期内拿到傅作义的作战计划，最迟不能超过三个星期。仅仅过了一个多星期，王玉就带回了阎又文提供给他的傅作义作战计划。

阎又文泄露的这份绝密情报，对中共布置华北及全国战局起到巨大作用。直到1997年，罗青长首次披露了这份情报的主要内容：傅作义打算在平、津、唐地区和中共第四野战军、华北部队会战。如果这一仗打赢了，整个华北就是他的天下了。如果这一仗打不赢，他考虑了两条退路：一是由塘沽从海上南下，与蒋介石在南方会合；另一条是往西退到绥远、后套一带，与控制西北的马步芳、马鸿逵、马鸿宾的“马家军”会合。傅还认为中共第四野战军从东北战场入山海关不会很快，最早在1949年5月才能进入关。

因为得到这些准确情报，1948年11月23日，中共东北野战军主力分三路提前入关，突然包围唐山、塘沽、天津的国民党军，阻断了傅作义的海上退路。随后，中共华北野战军突然出现在张家口以西地区，发起猛烈攻击，断绝了傅作义的西逃之路。12月14日，中共军队完成对北平的合围。

促傅作义将北平交到中共手上

当时，傅作义面临“战、走、和”三种抉择。

阎又文一方面将傅作义的思想动态几乎一天一次向中共密报，另一方面对傅作义展开攻心战，劝说道：我部非蒋介石的嫡系部队，南下投靠蒋绝非上策，如今丢掉整个华北，老蒋怎能放过你。向西与马家军会合也不妥，如今，整个北平被共军百万大军包围，此路不通。如果固守北平，对抗共军，北平将遭毁灭性破坏，你将成千古罪人。唯有一的出路是：跟中共谈判。

当时傅作义投降中共心有不甘，不投降又感到前途茫然。正当他犹豫不决时，阎又文和傅的女儿傅冬菊天天守在傅身边，轮番跟他讲中共实力如何强大，国军如何腐败，投奔中共如何前程光明。

最终，傅作义选择与中共和谈。第一次和谈，没有结果；第二次和谈，有了初步进展；第三次和谈，傅作义直接派阎又文作为他的谈判代表，与中共代表团谈判。过程中，阎又文单独与中共代表叶剑英进行了密谈，阎对谈判过程做了详细记录。回到北平后，阎把与叶剑英的谈话记录交给傅作义。傅看后沉思良久，说：“看起来，事到如今，只有放下武器这条出路了。”

1949年1月22日，阎又文以华北“剿匪”总司令部政工处副处长身份，在北平中山公园水榭举行最后一场中外记者招待会。阎还代表傅作义，宣读了《关于北平和平解决问题的协议书》，以及傅作义的文告。1月31日，北平和平移交中共。

代傅作义签《绥远和平协议》

1949年2月2日，傅作义带阎又文等到河北西柏坡见毛泽东。在那里，阎又文第一次见到他的直接领导罗青长。不过，他的真实身份仍未公开，而是奉命继续隐蔽身份，协助中共完成对傅作义部队的改编和对绥远部队的收编。

当时，绥远省由傅作义的部下董其武驻守。

中共拿下北平城之后，立即与傅作义着手解决绥远问题。阎又文被傅任命为“绥远问题协商委员会”委员和傅方谈判代表，阎从始至终参与了绥远国民党军队投共的策划、协商、谈判，以及绥远和平协议起草、签字过程。在《绥远和平协议》上，代表国民党部队签字的，就是中共间谍阎又文。

傅作义旧部的终局

阎又文促成傅作义将北平和绥远交到中共手上后，着手改编傅统领的军队。

据中共方面披露的消息，中共将自愿留队的所有傅作义的部队，打乱之后，混编入中共军队，军队序列为23兵团，下辖36、37两个军，由中共派政工干部负责政治工作。当时，董其武任兵团司令员，高克林为政治委员。移地河北省短期整训后，补充了一些新兵，1951年9月，两个军抽调了整建制的师参加朝鲜战争，伤亡惨重。

阎又文至死没有公开中共党员身份

中共当政后，长期不公开阎又文的中共党员身份。直到阎去世，他的公开身份仍是国民党投共将领和民主人士。1962年9月，身患食道癌的阎，在弥留之际对他的真实身份毫不知情的妻子说：“有事情找组织。”阎去世时仅48岁。

据阎的女儿阎海兰讲：“我们六个孩子的人生走向，因为父亲身份的不公开，都在关键时刻被彻底改变了。回顾我们六个孩子的成长经历，分别在20世纪50年代、60年代和70年代面临政审的关卡时，都被卡住了。政审一关过不了，个人的前途就可想而知了。对我们来讲，这是人生的一种毁灭性的逆转。”

也就是说，阎又文的六个子女，因为他是战败的国民党将领的子女，在政治、学习、工作、生活、前途方面，都受到严重影响。

结语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中共开始最后颠覆中华民国的历史进程。期间，中共打了三大战役——辽沈战役、平津战役、淮海战役。中共之所以能取得这三大战役胜利，最关键的一条是，中共间谍无孔不入地打入中华民国党政军内部，窃取了最重要的军事情报。

按常理，这些中共间谍为中共打江山立下汗马功劳，中共建政后理应论功行赏，受到重用。但是，中共在拿下南京后，对中共地下党有一个十六字方针“降级安排，控制使用，就地消化，逐步淘汰”。中共建政后的历次政治运动中，几乎所有中共地下党员都受到整肃。阎又文也没有受到重用，死前担任农业部粮食油料生产局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