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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末第一猛将:跟错一人,传奇一生

www.creaders.net | 2021-10-23 13:27:31  最爱历史 | 0条评论 | 查看/发表评论

  大明永乐十五年(1417年),福建晋江灵源寺,在此间落发多年的创寺高僧沐讲禅师圆寂了。当地流传很多关于沐讲禅师的传说,其中最传奇的当属沐讲禅师在山间打虎的故事。

  传说有一年,年近花甲的沐讲禅师像往常一样在山中晨练。忽觉山间狂风四起,林木摇曳,落叶纷飞。猛一转身,却见一只大老虎,虎视眈眈地瞅着自己,正欲蓄势猛扑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在猛虎径直扑过来的瞬间,沐讲禅师顺势往右侧一闪,举起随身携带的禅杖朝猛虎脑袋上一击。

  刹那间,猛虎脑浆迸裂,瘫软在地。

  不过,杀虎对于神秘的沐讲禅师而言,根本就是小儿科。在他人生的高光时刻,“屠龙”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他确实也尝试过了,那个差点被杀的“真龙”,便是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

  而沐讲禅师,在元末天下风起云涌之际,曾有过一个威震江湖的凡家俗名:张定边。

  那是一个人人吃不饱饭、饿殍遍野的时代。

  张定边的老对手朱元璋,在揭竿而起之前,做过农民,当过和尚。家乡闹饥荒,父母兄弟死者甚众。就算落发为僧,四处化缘,朱元璋还是填不饱肚子。

朱元璋画像,图源:网络。

  张定边也好不到哪去。世居沔阳(今湖北仙桃)的他,自小注定就是个穷苦的打渔孩子。要说丰年做个打渔的倒还好,可偏偏年少时便一连遇上几个饥荒之年,这日子过得还不如朱元璋。

  迫于无奈,张定边只能学汉末刘皇叔,到集市上卖草鞋,维持生计。不过,这个卖草鞋的,可比《三国演义》里的刘备威武多了——明朝史书形容张定边,用了“枭猛”一词。

  因此,当张定边的摊位遭到无良公差打砸抢烧之际,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才敢面对面跟官府硬扛。直到遇上自己的“伯乐”,那个年纪与他相仿、同为沔阳渔家出身的陈友谅。

  张定边卖草鞋之时,出身赘婿打渔之家的陈友谅,谋得了一份到街上巡逻的衙役工作。但算命先生说他命里自带富贵,他又怎甘于只做一个唯唯诺诺、人云亦云的小公差呢?

  在命运的安排下,卖草鞋的张定边与当“城管”的陈友谅,很快认识并熟络起来。

  随着元末社会矛盾不断加剧,越来越多吃不饱饭的人,只能选择造反。在时代的裹挟下,不管是陈友谅还是张定边,最终都无法摆脱造反的宿命。

  在两人还没听到命运对他们召唤之时,元朝至正十一年(1351年),安徽农民刘福通和韩山童率先觉醒了。

  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刘、韩二人在黄河河道上埋下了一只独眼石人。当时,黄河决堤,朝廷征用民夫修补黄河缺口。尔后,随着石人被发掘出来,一句“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谶语,不胫而走。老刘和老韩见时机成熟,立即召集人马,起兵造反。因叛军中人人头绑红色头巾,又称中原红巾军。

  经过数次战役,红巾军势力迅速扩张,天下各路英雄豪杰纷纷响应。

  在南方长江流域,徐寿辉、彭莹玉等也打出了红巾军的旗号,起兵反元。与刘福通那支相区别,徐寿辉这伙在历史上被称作南方红巾军。

  元朝至正十五年(1355年),徐寿辉派遣部下大将倪文俊攻陷沔阳。从此,脱离了元朝政府统治的沔阳,正式成了南方红巾军的地盘。作为沔阳城内两个有为青年,陈友谅和张定边顺势加入了红巾军。

  投靠红巾军的陈友谅,感觉来到了一个更大的平台。他早些年读了点书,在人头涌动的红巾军里仍算得上是知识分子阶层。和那些只知埋头打仗的大老粗相比,陈友谅的头脑可谓相当活络。没多久,陈友谅就得到老领导倪文俊的赏识,召到身边,授了个簿书掾的职位,专门给老倪当秘书了。

  而南方红巾军在相继攻陷了鄂、浙、湘、江、皖、赣等省后,势力一度膨胀。为了显示徐寿辉一伙的强大号召力,倪文俊迎徐寿辉在汉阳(今湖北武汉)登基,建立天完政权,倪文俊自任丞相。

  作为倪文俊的头号小秘,陈友谅在倪文俊发迹后,也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个事业高峰——被安排坐镇黄州(今湖北黄冈),拥有了自己一块小地盘。

  至于陈友谅的好兄弟张定边,由于还未冒头,史书记载语焉不详。合理推测,没读过什么书的张定边大概位居陈友谅之下,为其效犬马之劳。如此,在陈友谅权势膨胀的后期,才有张定边露脸的机会。

  天完政权建立后,倪文俊俨然成了政权里的“曹丞相”,连所谓的皇帝徐寿辉都得让他三分。倪文俊外号“倪蛮子”,打起仗来十分勇猛,天完政权的势力范围也在不断扩大。

  为了抑制红巾军的发展势头,元朝政府做了两手准备,一面命令军队猛攻红巾军,一面对红巾军将领尽力招安收买。

  尽管倪文俊在揍元军时颇为卖力,但对元朝开出的招安待遇却也十分眼红。因此,他时常为了个人私心,将元朝的战俘作为筹码与元军谈判,希望对方许以自己高官厚禄。元朝方面识破倪文俊的两面派做法,断然拒绝他的“敲诈”。

  见元军与自己谈不拢,倪文俊顺势将俘获的忽必烈子孙统统杀害,算是与元朝方面撕破了脸皮。

  但是,随着倪文俊在天完政权中的实力越来越强,野心与欲望也在持续影响着他的每一次决定。终于,他不再甘于做“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臣下,他要窝里反,他要当老大。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对于一个反复无常、卖主求荣的家伙,历史给予的下场都是不好的。倪文俊也不例外。在他准备密谋造反之际,他的异心被“傀儡皇帝”徐寿辉知晓,倪文俊由此举事失败。

  而早些时候被倪文俊安排坐镇黄州的陈友谅,此时的日子却过得愈发地好。经历数次作战,陈友谅的地位从当初的一个小秘书,功升元帅,在红巾军中具有一定的话事权。

  比起自己原来的老大倪文俊,此刻的陈友谅对兄弟们应该还算是感情友好的。

  根据今天湖北仙桃当地的传说,著名的地方特色菜“沔阳三蒸”即源自这一时期的陈友谅。据称,当年陈友谅曾回家乡沔阳征集兵马,并令随军伙夫以“征”为主题,为沔阳子弟兵准备食物。“征”与“蒸”同音,陈友谅的妻子在得知丈夫的用意后,遂协助伙夫,将肉、鱼、藕等当地农家食材分别拌上大米粉,配上佐料,装碗上甑,猛火蒸熟,慰劳众将士。士兵们在吃完这几道大菜后,也不负众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为陈友谅立下了汗马功劳。靠着这些军功,陈友谅最终得以称王称霸。

  所以,在倪文俊兵败出走黄州时,陈友谅最初还是按照自己原先“兄友弟恭”的人设,好好安抚了倪文俊一番。

  但是,陈友谅毕竟是自小就抱着“天命之子”思想的野心家,如能借机吞并倪文俊的兵马,则自己离大富大贵的人生巅峰更近一步了。如此天赐良机,他又怎能放过呢?

  从倪文俊踏入黄州城那一刻起,他的人头就被锁定了。

  果不其然,陈友谅很快扯下伪善的面纱,磨刀霍霍向老大。站在大义的角度,结果了这个带他入行的老前辈的性命,并趁机吞并了倪文俊的部队,取代了倪文俊的地位,自称平章政事,成了天完皇帝徐寿辉的新“头马”。

  尽管这些场景发生之时,史书记载并未见张定边的身影,但这个与陈友谅同时期加入红巾军的沔阳老乡想必参与其中。正是这些红巾军内部斗争的见证与支持,才有了后来张定边的一战成名。

  徐寿辉也确实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经历了自家兄弟倪文俊的背叛后,对政权内的兵权掌控却仍旧处于放任状态。这样,取代了倪文俊的陈友谅,很快又做起了天完政权的新任“曹丞相”。

  陈友谅不是倪文俊,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很明确:我就是要当皇帝,那才是真正的大富大贵。

  在逐步收拢南方红巾军兵马的同时,他的野心再次撑起那把沾满老大鲜血的屠刀,狠狠地朝天完政权一号人物徐寿辉砍去。

  至正二十年(1360年),陈友谅杀徐寿辉代之,改国号为“汉”,取年号“大义”。至此,陈 友谅变成了当时长江以南实力最强的红巾军首领,成就了人生初级阶段的大富大贵。

 在他身边跟随多年,被极度信任的张定边,自然成了新政权中掌管兵马的太尉。

  只是,元朝不断衰落,天下格局也被打乱。从总体上看,当时天下最大的两股敌对势力是:大元帝国VS红巾军。但不是所有头绑红巾、焚香聚众、自称“香军”的造反者都同属一脉。乱世发展到这种程度,总要有一个关键人物,站出来振臂一呼,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陈友谅认为,受到时代召唤的天命之子必然是他。殊不知,在他举起屠刀相继灭了老领导倪文俊和徐寿辉后,曾经在他身上出现过令兄弟们信服的大义,早已荡然无存。

  而此时,几乎与他一起成长的老对手朱元璋,却在另一部红巾军中混得风生水起。“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举措,让朱元璋掌握了所谓的“大义”。随着朱元璋大军攻陷集庆路(今江苏南京),并将集庆路改名应天,作为新根据地,陈友谅与朱元璋的大战就进入了你死我活的阶段。

  征伐天下,说白了就是抢地盘。朱元璋的根据地应天,位于长江下游出海口的位置。在它的西边,是以长江中游为大本营的陈友谅。而稍南则是以平江(今江苏苏州)为“龙兴之地”的张士诚。附近还有方国珍、陈友定等人的部队。

  至正二十年(1360年),陈友谅正式发动攻打朱元璋的战争。从此,张定边频繁活跃于历史舞台。

  只不过,好兄弟陈友谅的首战,着实打得不咋地。

  因为先前陈友谅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宰了原天完皇帝徐寿辉,篡位自立,导致原先忠于徐寿辉的部分将领心存芥蒂,打仗自然不给力。开打没多久,就阵前倒戈。他们声称陈友谅悖逆不道,一言不合,直接跑到朱元璋军中投降。

  好在,陈友谅运气虽差,为人也“雄猜”,但他身边还有张定边这样的“好兄弟”。

  即便陈友谅再不是个东西,其早年对沔阳老乡子弟兵的那份情,相信张定边还是看在了眼中。况且,从两人一路发展的轨迹来看,张定边或许从很早开始,就与陈友谅同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今,兄弟受挫,岂有不竭力辅助之理?

  当陈友谅相信朱元璋的部将康茂才约自己里应外合、共谋大业时,张定边对此极力劝阻。可惜,太想入主应天、问鼎中原的陈友谅听不进逆耳忠言,仍按康茂才信中计划,率军直抵江东桥,迎接自己即将遭遇的惨败。

  天命虽不公,却无碍张定边尽忠守义。自从陈友谅经历了首败后,张定边就盯上了朱元璋的势力,并非为了投敌,只为了伺机证明陈友谅一部仍有机会争夺天下。

  不久,一路不遗余力追击陈友谅势力的朱元璋被迫暂缓了攻势。因为,中原红巾军内部产生了不大不小的矛盾。在这种情形下,无论是陈友谅还是张定边,都认为是绝佳的反攻机会。

  而历史也终究给了张定边这个机会,率领陈友谅手下精锐部队,对朱元璋所占领的安庆发起进攻,迫使朱元璋留在安庆的守城部队,弃城逃跑,为陈、朱相争,扳回一城。

  靠着张定边小胜了朱元璋后,陈友谅却再度陷入节节失利之中。

  待朱元璋处理完内部矛盾,转身收拾陈友谅之际,这个空顶着皇帝名号的起义军首领,面临的是地盘的急剧减少。不但安庆得而复失,就连当初天完政权老一辈将领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也在一寸寸地失去。

  眼前的境况,不免让陈友谅恼羞成怒。他放弃了据城死守、励精图治的想法,转而押上自己最后的老底——发兵六十万,亲率数百艘楼船,兵指洪都(今江西南昌),与朱元璋决一死战!

  历史证明,这场大战绝对是空前绝后的。因为,在这场大战之后,天下新格局已定。

  作为陈友谅人生中的最后一场仗,攻打洪都,是抱着必胜之心,且极度热血的。但对于张定边而言,陈友谅一路走来的由盛转衰,他全看在眼里,这一仗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然而,已经上了战场,要么奋力杀出一条血路,以图东山再起;要么耻辱于金戈铁马之下,马革裹尸而还。张定边早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可跟随陈友谅和自己出战的将士们,又何须在战争绞肉机中为了他人虚无的帝王之梦,献出宝贵的生命?

  无论是为了兄弟陈友谅,还是为了天下苍生,此战都终将是张定边多年力战沙场的完美绽放。

  史载,陈友谅在这几百艘楼船中“置走马棚,上下人语声不相闻,载家属百官,尽锐攻南昌,飞梯冲车,百道并进”。威风中将陈友谅的底牌尽数展现。而此时守洪都的,却是仅20岁出头的农家小伙朱文正,朱元璋的侄子。

  眼见南昌城对开的长江上来了遮天蔽日的楼船,小朱也知道打不过。投降吧,不可能。不过,诈降拖延一下日子还可以。也不知道陈友谅是抱着怎样的自信,居然轻易就相信了朱文正的伎俩。

  在与陈友谅谈判诈降期间,朱文正一边派人赶紧报告叔叔朱元璋。

  朱元璋当然明白宿敌陈友谅的来意,于是,与陈友谅一样,朱元璋也亲提20万大军火速而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朱元璋既到,陈友谅也没必要再纠缠朱文正,双方列阵洪都城北边的鄱阳湖,决一死战。

  朱元璋的小舟面对陈友谅的楼船,无疑是蚂蚁啃大象,在战争形态上就不占优势。见状,朱元璋的好兄弟徐达主动站出来请战,率轻舟小船诱敌深入,伺机图之。

  陈友谅显然对朱元璋掉以轻心,命令楼船大举压上。结果,战场瞬时刮起了阵逆风,趁着风势,朱元璋的士兵纷纷搭起火箭,朝陈友谅楼船射去,风助火势,楼船臃肿调转不灵的问题一下子被显露了出来。原本占据战场先机的陈友谅失去了最佳机会,双方进入胶着阶段。

  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张定边决定单刀直入,取朱元璋首级。

  对于张定边的计划,大概主战的双方均不知晓。于是,在双方均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张定边开始了他的枭猛行动。

  趁着双方厮杀的空当,张定边瞄准了百万军中的朱元璋。

  擒贼先擒王!当一个人精神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身旁便再也无其他琐事可困扰。抱着这样一股冲劲,张定边奋力拼杀,如入无人之境。朱元璋手底下三员大将瞬时毙命。而站在旗舰上指挥作战的朱元璋,此刻身旁已无他人可做后盾。似乎再过一秒,历史即将被改写。

  时不我与啊。相较于众叛亲离的陈友谅,朱元璋即便在最危难的时刻,仍旧命不该绝。而这,无关玄幻的天命。

  眼见主公受难,朱元璋的部将常遇春,用一支利箭打破了张定边本可逆天改命的攻势。随后,朱元璋一方众将士合力解围,张定边“中矢百余而退”。

常遇春,图源:网络。

  吊诡的是,多行不义的陈友谅,最终在鄱阳湖之战中,被一支悄无声息的暗箭贯穿脑袋,结束了他疯狂的皇帝梦。

  对张定边而言,无论战争成败,心中的忠义似乎原本就立于是非对错之外。为了胸中长存的那份忠义,他最终选择拼死保护陈友谅的次子陈理以及陈友谅残存的尸体,返回武昌,并扶持陈理称帝。此举可能不为征伐天下,只为谨守道义。

  后来,朱元璋乘胜追击至武昌,准备剿灭陈友谅残部时,张定边选择开城投降。

  但,“一臣不事二主”,张定边注定无法放下心中的芥蒂,随陈理投降朱元璋。尽管对方愿意以优于徐达、常遇春等人的待遇,厚待他,张定边还是拒绝了。

  张定边之后去了哪里,正史没有着墨。也或许有,但作为一个战败者,可能在正史中,他不配拥有姓名。

  只知在那之后,世间流传着张定边去向的三种说法:被杀,改名换姓,以及出家。

  被杀一说,来自民国年间编写的《新元史》。然而,这种说法与《明太祖实录》中的记载有偏差,想必作为胜利者,朱元璋完全没必要对此事有所隐瞒。被杀一说并不靠谱。

  改名换姓一说,也不一定合理。毕竟,张定边是让朱元璋印象深刻的敌方将领,朱元璋后来还曾告诫部下切勿轻敌,以防张定边式的人物出现。在朱元璋的强力统治下,张定边又如何可能做到隐姓埋名呢?

  或许只有出家一说,可能性较大。

  所有红巾军起义者,最初的梦,都是为了吃上一口饱饭。若大明天下太平,无需忍饥挨饿,又何须打破秩序,重新陷入混战?遁入空门,或许才是张定边最好的归属。

  传说,在福建灵源山,张定边放下了尘世间的杀戮之气,一心皈依佛门。他自号沐讲禅师,建灵源寺,率领旧属僧侣,造福百姓,广施万民。

  就这样,在山间潜心修行了数十年的张定边,一一送走了老对手朱元璋、徐达、常遇春后才老去圆寂。此时,已是大明永乐年间。

——————

参考文献:

[明]胡广:《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中心,1986

[清]张廷玉:《明史》,中华书局,1974

柯劭忞:《新元史》,上海古籍出版社,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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