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为四万万人争人格 护国将军蔡锷纪念

“为四万万人争人格”

——护国将军蔡锷

蔡锷(1882年12月18日－1916年11月8日)

（ 注：本文原文发布于2016-11-04，当时为纪念蔡锷将军逝世百周年。）

对于蔡锷，世人评价不一，有人称他是舍身为国的大将军，英姿非凡，颇有胆识，是学生们眼中的“军神”；也有人说他是“风流军阀”，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在云南推翻腐朽统治新建基业，造福一方，收获万众民心，却又背上“薄情寡义”罪名，只因他称再造恩师梁启超是“书呆子”，对有着知遇之恩的清朝大臣李经義倒戈相向，还把器重他的袁世凯拉下了皇帝宝座。不过，无论是敌是友，是新是旧，都对蔡锷是由衷的称道，甚至连因他而无缘帝制的袁世凯的儿子袁克文也送来挽联，称赞蔡锷是“军人模范，国民模范；自由精神，共和精神”。蔡锷在众人心中树立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蔡锷之章 

弃文从武，投笔从戎，梁启超眼中这个瘦弱多病的学生，因着满腔救国的大抱负，将自己短暂的一生，全部献给了国家大业。2016年11月8日，便是护国将军蔡锷逝世100周年的纪念日，本期《我们一起走过》，就让我们一起走近蔡锷与他的名师宿敌们的故事，来了解一个谜一样的大将军背后的故事。

蔡锷像

“誓与民国同生死，

誓与四万万同胞共生死。”

蔡锷将军的后人在回忆他的书中写到：“蔡锷的一生几乎全部围绕着一个非凡的目标，那就是推翻专制政府，建立共和国。虽然天妒英才，但是将军的精神、人格与道德将永存于世。” 

时务学堂 

少年时期，蔡锷心中就装着大志向。1897年，24岁的梁启超在湖南创办时务学堂，15岁的蔡锷从老家邵阳步行300余里赶到长沙应试，并最终成为时务学堂第一班40名学生中年龄最小的一位，年少聪颖，蔡锷颇得梁启超赏识，他曾感言，蔡锷是他最小却最得意的弟子。 

“成绩很拔尖，尤其那个作文写的非常好，好到使这个老师梁启超非常的看重他，感觉他相当不错，怎么看重呢，据说这个蔡锷写了一篇作文，最后梁启超给他的批语超过了蔡锷的作文的长度，而且都是高度的赞赏。”——吴宝璋

天津梁启超纪念馆内陈列的梁启超（左）与蔡锷仿真蜡像 

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蔡锷师从梁启超学习的想法。1900年，梁启超的好友、蔡锷的另一位良师、维新派领袖唐才常在武汉发动自立军起义，以图推翻慈禧太后为首的顽固派的统治，拥立光绪帝复辟，然而起义遭到张之洞镇压，唐才常以及蔡锷的五位同学皆慷慨就义，蔡锷的救国热情受到了严重打击。他坚定信心，决心进入陆军军官学校学习，投笔从戎，为救亡图存、为这个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

唐才常 

他将自己的名字“蔡艮寅”改为单字“锷”，取“砥砺锋锷，重新做起”之意，激励自己磨砺刀锋，从头再来。 

在梁启超的鼎力相助下，1903年12月，个头瘦小的蔡锷考入日本陆军最高学府士官学校第三期，分入骑兵科。他先天体弱，为克服困难，每天坚持锻炼、进行海水浴，靠惊人毅力换来了优异成绩。

日本陆军士官学校 

“当他毕业的时候，我看到一个材料，说当时这个日本天皇要给这个士官学校的优秀拔尖的学生送军刀，那么他那一期毕业的学生当中，排列一、二、三名的都是中国的士官生，第一个蒋百里、第二名就是蔡锷、第三个是张孝准。”

——吴宝锌 

“他们三个里面，蔡锷是最强的，为什么这么说呢？蒋百里擅长军事理论， 而蔡锷是每样都好，能上前线厮杀，也懂军事理论，也会练兵，不都会吗。”

——傅国涌 

学成归国，面对灾难深重的故土，蔡锷立志要训练出一支强大的护国军，保家卫国。他先后在江西、湖南、广西、云南等地办军事教育，严格训练，带出了包括李品仙，李宗仁、白崇禧、黄绍竑、朱德等名弟子。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他在云南的作为，从支援辛亥革命推翻腐朽清政府的统治到重振百业，蔡锷在云南收获了广泛好评和人心。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消息传到昆明，云南革命党人跃跃欲动，他们寻求时机声援武昌起义。10月16日至28日，唐继尧、李根源等革命党人连续召开会议，五个管带聚会商量，决定以武力推翻清王朝在云南的腐朽统治。1911年10月30日晚八点，起义计划不小心泄露，蔡锷当机立断决定改变计划即刻进攻，他带领革命军三声高呼“革命军万岁”，攻占了总督府。

云南军都督府

在阻碍袁世凯企图复辟帝制称王的道路上，蔡锷一直在忍耐，等待时机予以反击。虽然袁世凯很看重他的才识并希望对他委以重任，但在维护民族国家大义的层面，蔡锷始终立场坚定，绝不容许袁世凯复辟帝制。 

他与老师梁启超，一武一文，相互配合，在挽救国家前途命运的路上携手前行，梁启超曾为动员全民从思想上抵制封建帝制，写过一篇著名文章《异哉所谓国体问题者》。

袁世凯 

在北京被架空实权的蔡锷多次骗过袁世凯的监控调查，一路从日本经由香港、越南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云南，准备以正大光明的姿态，与袁世凯抗衡。 

1915年12月19日，蔡锷秘密潜回昆明。12月25日，蔡锷、唐继尧等通电全国，反对帝制，宣布云南独立，并在各界大会上发表演说，宣布独立意义，并表示“誓与民国同生死，誓与四万万同胞共生死。”在昆明，护国军组成三个军，蔡锷、李烈钧任第一、第二军总司令，唐继尧任都督府都督兼第三军总司令，分别从四川、湘西、广西三个方向出师讨袁，正式打响了中国历史上具有重大意义的护国战争。 

此时的蔡锷军队，物资不足，跟袁世凯军队相比出于明显的弱势，但他始终顽强抗争，决不放弃，即使自己身体状况每况愈下。 

“蔡锷已经病重了，就喉头发音已经很困难了，但是他仍然坚持要上前线，朱德一个回忆，朱德说云南起义那阵他从蒙自赶到了昆明，因为蔡锷叫他上昆明来，要叫他到前线，任命他支队长，支队长相当于团长了，到了他说看到蔡锷，瘦的像鬼，除了两眼发光以外，简直不像人，他就劝 说蔡将军啊，你这样身体不好，恐怕不能上前线，蔡锷就告诉他，他说我就知道我的身体不行了，但是我要为民国贡献自己的一生，我非去前线不可。”

——谢本书 

“朱德又到蔡锷的营账里边去领受任务的时候发现，这个时候蔡锷已经病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你不屏心静气听不清楚蔡锷在说什么，一个很瘦弱的身躯上穿着军服，好像挂在衣架上一样的。”

——吴宝锌 

在蔡锷等军的强力打击下，全国革命形式一片大好，各省先后宣布独立，袁世凯内部也分崩离析，段祺瑞、冯国璋等嫡系拒绝与袁世凯的合作，重压之下，6月6日，袁世凯在恐惧和怨恨中死去。护国战争胜利结束。 

蔡锷无疑是这场护国战争中的大功臣，但他却以牺牲自己身体的代价来换得国家光明前途。西南潮湿的气候、长期的营养缺乏以及战事的消耗让他的喉疾越来越严重，远赴日本疗养却无济于事，最终，1916年11月8日，蔡锷在日本福冈医院病逝，结束了他短暂却辉煌的仅有34年的生命。

岳麓山蔡锷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