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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972年6月,山西省榆次的一垄麦田,发现一具尸体和两把枪。
发现尸体的两个后生不知深浅,一人用镰刀挑着一把枪,到支部书记那儿报告去了。而支部书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桌子一角的那张通缉令上:一张盖着中国人民解放军省公安机关军管会和省革命委员会人保组红色印章的通缉令,后附公安部的二号通缉令。
书记的眼睛盯在那两把枪上,冷汗顺着手心就流了下来。天下传言汹汹,关他鸟事?现在最重要的事儿就是,不论那人是真的余洪信还是假的,都必须赶紧向上报告!
报告一级一级,从县到省,不敢延迟,报告到省里,省里派人去看,觉得没问题,63军军长看后说就是余洪信,公安部报给中央,中央说,那不行,不能说就是,得拿证据说话,首先要弄清是不是余洪信,如果是,怎么死的,自杀还是他杀。
身为余洪信专案组的成员,乌国庆领命赴榆次。他不知道这一次,是余洪信的真身?还是又一次的谎情和扑空?因为案发以来,从南国到北疆,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奔赴现场给余洪信验明正身了。
2
应该说,在乌国庆的刑侦生涯中,63军副军长余洪信的案子是他经办的第一起案子。
作为当时为数很少的具有高学历的刑侦技术专业人才之一,乌国庆在1969年和许多人一样经历了下放劳动的命运,乌国庆去的地方是黑龙江省佳木斯市的笔架山。而在“文革”那个特殊的年月里,如乌国庆一样的许多刑侦技术人才最终能回到自己的专业岗位上,还缘于1972年西安人民大厦发生了一起跳楼自杀案子,那个案子因为现场没处理好,总理亲自过问能办案子的人都哪儿去了,有人回总理说,都下放劳动去了!总理亲自批文招回!
时隔多年,乌国庆仍清楚地记得他是1969年3月8日走的,1972年3月8日回来的。1972年,中国还没“粉碎四人帮”,林彪刚被揪出来。
这一年乌国庆36岁。回京两个月后,他被中央抽去搞余洪信的专案,余洪信案是他刑侦生涯的第一案,乌国庆也是从此开始了他传奇般的刑侦破案生涯,几十年来,乌国庆所经办的案子几乎全是央批国字号大案。
对于余洪信,坊间流传的颇多版本都是有关余洪信支左时的作风问题,乱搞男女关系和奸污妇女种种,而余洪信因何开枪杀人?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能描画得清。
曾经在临河当过支边知青的学者作家李零在他的《花间一壶酒》书中记述:余洪信事件对临河人震动很大,但很多做“文革”史的都不清楚,问谁谁不知。只是后来打电话,问一个熟人,当时在“前指”驻临河的医院工作,才知道点来龙去脉。据说,他有作风问题,搞女人,居然搞到“太岁”头上去了,惹出大祸,因而开枪打准备处理他的政委。政委军事素质高,一个骨碌滚到床下,老婆被打死。我还记得,老乡管那个医院叫“毛驴圈”……
一个叫清源的女孩,当年那一晚她就身在那个军部大院里,如今已近半百的她,忆起当年那个混乱不堪的夜晚犹在昨天。
1972年5月的一天,晚上军部礼堂演出节目,好像是样板戏.。我们一帮孩子基本是每逢有演出都去看,与其说是看戏,不如说是捣乱,一帮孩子聚到一起胡侃乱闹,戏散后,回到家里应是九十点钟,小时候总爱睡前看《水浒》类的小说,看了会儿小说就关灯睡觉。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大声嚷叫,是女人的声音。由于我家的房子靠近围墙,墙外是一条土公路,还以为是那里发生拦路抢劫。当时父亲下部队蹲点不在家,母亲从里屋出来问我祖母:你听见喊声了吗?祖母说:听到了。是不是老余两口子又闹起来了,要不你过去看看……母亲和祖母说话时,又传来了“救命啊!救命啊!”的嚷叫声,紧接着就听到“叭!”“叭!”的枪声。
余洪信家的后门离我家前门大约10米左右,他的小女儿和我是同学,母亲听到枪声后,赶紧到客厅给宋副政委家打电话。电话接通没说两句话,母亲马上放下电话说,把灯关掉!就在母亲打电话时,又先后传来四五声枪声,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听到窗外有很多脚步声,我掀开窗帘一角往外一看,好家伙———院里站满了持枪的战士。这时,祖母对我说:别看了,睡觉!那年我才14岁,对事件的严重后果浑然不知,倒头就睡大觉了。第二天早晨开门一看,前门站着两个持枪的战士,西边靠路那儿也站着两个。我又跑到后门,那儿还有两个。这时我才感觉出大事了。很快父亲也从下面的部队赶回来了,随后军部大院展开了大搜查。枪声的经过也慢慢知道了一些,起初的两枪是余洪信向他老婆开的,因女儿拉住而没打到,余的老婆从家中边喊边跑了出来。余洪信从家里追出来后,碰到听到枪声出来的杨副政委,一枪打到杨副政委肩膀处。后又到曹政委家,恰巧卧室灯开着,余洪信从卧室窗户向内开枪,将曹政委家属打死。随后余洪信逃出军部大院……
因为是多年以后的追忆,记忆这件事就像一列在风中疾驰而逝的列车,它有自己的轨道,但人们无法一一还原固定它原始的模样和细节。
3
而在乌国庆的眼里,那些事实和真相一直都在那儿。
故事开始于余洪信的被闲置。他在等待一个对自己的处理结果,人们在远远近近里议论他的作风问题,当他走过时,他们装作什么都没说,只用异样的目光偷偷打量他,男女作风问题使一个人的从前和以后都变得不光彩。而他自己,开始有一些直觉里的慌慌然。于是当他听说“北京军区的张政委要来”的时候,他乱了。他满脑子都是张政委来究竟是干什么?他认为军区的张政委来一定与他的事有关。他知道63军军委提出过一个处理意见,他的事是军里研究,然后报北京军区批,但北京军区没同意。那么,北京军区会把他怎么样?
余洪信的这一天,过得混乱而又漫长。回到家,老婆和女儿都在,可是没人理他。他落寞地想睡觉,可是觉得很受伤的老婆怎么能容忍他像没事儿人似地倒头就睡呢,她还在气头上。她睡不着,她也不让他好睡。
被撵赶着起来的余洪信,可能心里觉得,在外面发生天大的事儿,还有一个家可以退守,可是,看着惟一尚能容身的家也不安稳了,他真的绝望至极了。明天,一切都还未卜,他不知等着他的明天到底会是什么,他心中还有一个解不开的结儿,那就是,北京军区的张政委到底为什么来?会对他怎么样?
余洪信惆怅烦闷地走出了家门。
没有人知道走出去之后的余洪信想了些什么。只是,当他再次推门回到家里时,他手里有了一把枪。老婆诧异地问,你的枪不是收回了吗?你怎么又有枪了?你这是怎么回事?他女儿警醒得比他的老婆快,他什么都没回答就朝着他老婆开枪了,但因为他女儿抢先一步拦了他一下,子弹没打中他老婆。他喜欢他的这个小女儿,所以也就没有朝女儿再开枪。
或许他也并不想真的把他的老婆打死,因为以他的枪法,在那样的距离里,他完全可以要了老婆的命。他也没有再补枪,那么他回到家,放这一枪,或许就算是他以这样一种特殊的方式跟他的亲人作最后的告别?
也或许,他离开战场已经很久了,他不知他还能不能像从前一样开枪?最重要的是,从前都是朝敌人开枪,现在,今晚,他要朝着自己人开枪,他们跟他一起征战过,一起工作,一起相熟,一起共事,他不知他是否下得了手,他要回家试一试,能开第一枪,就能开第二枪第三枪,第一枪开了,他的杀戒就开了。
杀戒一开,他的眼睛就红了。射出的子弹是收不回枪里了。他的身体好像已由不得他本人控制,而是另有一个困兽夺取了控制权,困兽命令他从军部大院里最大的官开始下手,最大的官就是军长了。所以先去军长家。
他就提着枪去了军长家。他敲军长家的门,里边没人应,没人开灯,也没人开门。他在军长家的门外站立了一会儿,等着有人给他开门,谁给他开门,谁就将是他枪下的第一个鬼。子弹就在膛上。等待的那一会儿,比一生长。军长家人是睡熟了,还是有警觉?抑或是这样的敲门根本就不合军长家的规矩,大半夜的,不可能是谁敲门都给开的。而没给夜半敲门的余洪信开门实在是军长家的幸中之大幸。
余洪信并无在军长家死磕死打的意念。他转身就往政委家走。因为在自己的家中已经开了第一枪,他知道他不能在军长家的门外恋战,过不了多长时间,军部大院就会乱起来,就是他的老婆和女儿不张扬着把他的事闹出来,也一定有很多人听到了枪声。军部大院里的人,军人出身,对枪声当然是最敏感的。他很快就会被发现,在被发现之前,他要做点什么,他一定要让自己做点什么,他握枪的手已经难耐头脑里那一股又一股无法令自己安定的热浪了,那热浪海啸一般将一个人冲顶到昏天黑地之中。
政委家也黑着灯。他敲门,屋里的灯亮了,余洪信在暗处,透过敞开着的窗子,看见是政委的老婆开的灯,他等不及政委的老婆走到门口给他开开门再开枪,透过敞着的窗子,他从窗外就朝里打了几枪,把政委的老婆打死了。
这时的余洪信已经拔腿往副政委家那儿去了,杨副政委一听见枪声就出来了,可是杨副政委高度近视,黑暗中,他根本看不清提着枪的余洪信,而余洪信看见杨副政委就开了枪,一枪就把杨副政委就给打趴下了。好在黑暗中子弹是从杨副政委背部的皮肤底下穿过去的,杨副政委只是受了伤,生命无虞。余洪信撂倒了杨副政委好像就大功告成了,他就从首长住的小院往外走,这时候,负责首长小院保卫的保卫干部听见枪响正一路循着枪声跑过来,他一看迎着他的面过来了一个人就赶紧问:“谁啊?”他的话到,子弹也到了,余洪信举手就朝着那保卫干部开了枪,把保卫干部给打伤了。这个保卫干部是最后一个看见余洪信的人,自此,余洪信就在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不见了。
余洪信跑了。
4
案子罕见,乌国庆被抽到专案组后,中央要求是活着见人,死了要见尸。全国通缉余洪信,有重要线索乌国庆他们都要赶去查实,后来,到处都是线索,就好像余洪信随时随地出现在全国各个地方,哪儿都报说发现了余洪信!
一个叫大漠老哥的老兵从团部返回乌不浪口。路过德令山东边的三岔路口时,被两个左臂上戴着红箍的民兵把车拦回。
回到乌不浪口,他发现在公路的三岔路口处部队已经设了卡,有3个当兵的在检查来往车辆,其中两个拿着半自动步枪,一个腰间挎着手枪,像是个带班的。凡是开往后山的车辆都是重点检查对象。
一辆军用北京吉普从五原方向疾驰而来,从车牌上看是巴盟前指的车。站岗的士兵举起手中的小红旗,示意停车检查。没想到北京吉普不但未减速,反而加大油门想冲过去。带班的见情况不好,迅速拔出手枪朝着天上“啪啪”就是两枪。吉普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岗哨前。停车后吉普车司机往对面山梁上望去,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就见山梁上架着一挺轻机枪,两个当兵的趴在机枪后边,瞄准了这辆汽车。如果再不停车,肯定就是一梭子。
当然,车上并没有余洪信。
类似事件在潮格旗(现乌拉特后旗)也发生过。
在潮格旗有一个空军的雷达站。雷达站的一辆汽车修理后在荒滩上试车。负责追捕余洪信的解放军战士从望远镜里发现一辆军车走走停停,怀疑是余洪信要越界逃跑,就向上级作了汇报。上级指示,必要时可将其击毙。解放军战士埋伏在汽车前方,待汽车离近后,冲锋枪一梭子打了过去。军车被打蒙了,停在原地动也不动。战士们围过去才发现是空军的车子。幸好子弹没有打着人,只是把车身打成了筛子。
兵团的女兵王红所在的连也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说,余洪信逃到了她们连前面的沙漠,于是全连齐出动,折腾了半宿,一无所获。
跟王红在一个兵团一起半夜去抓余洪信的海兰兰多少年以后生儿子,万没想到给她剖腹产时主刀的医生居然是余洪信的女儿,真叫人暗叹人世间怎么还有如此的机缘巧合。
这一天,又有报告,黄河老牛湾那个地方漂着一具尸体,头上有疤,很像余洪信。乌国庆等人申请了一架直升机,直奔老牛湾现场。
那是乌国庆有生以来第一次坐飞机。飞机降落到一个叫偏关县的地方。当地老百姓没见过飞机,这个稀罕啊,什么都不干了,纷纷从田间地头和家里往落飞机的那块地界跑,不一会儿就把乌国庆他们连同飞机都围上了。
下了飞机,乌国庆一行人不敢耽搁就往现场奔。离开县城没多远就进到了沙漠里,车子在沙漠里走不了,乌国庆他们只好下来推,可是,那车子在沙漠里推也推不动,退也退不出来了,没辙,他们只好带上勘查检验现场必备的工具和照相器材,身背肩扛,在沙漠里走啊走,整整走了一个晚上,带路的人说离现场还远着呢。一行人一听几近崩溃,这时才觉出又困又饿,他们寻到一个老乡家,放倒身子睡了一觉,再走,到了中午12点,终于走到了现场。那儿的确横陈着一具尸体,已经腐烂了。一检验,乌国庆说,这个人不是余洪信。余洪信打仗时脑袋受过枪伤,弹皮留在了头皮里,这个人虽然头皮上也有疤,但头皮里没有弹皮。再有,余洪信的阑尾不在了,经解剖尸体,这个人有阑尾。这个人肯定不是余洪信。
证明这个人不是余洪信没用多少时间,可是这来去之间遭遇的惊险却让乌国庆永生难忘。直升机快降落的时候,离地没多高的距离了,驾驶员才看见下边的电话线,飞机要是落到电话线上或是电话线要是缠到飞机上,那可就全完了,驾驶员赶紧关油门,惊魂未定中飞机就掉下去了……
好在飞机没有炸,暖壶水瓶就碎在四周,他们侥幸受了点轻伤,其实他们都心知他们那是侥幸地逃过一劫。
乌国庆他们只能等着救援的飞机来。
救援的飞机降落时没有通知给当地。当时,全军总动员,全力缉拿余洪信,当地驻军看着在空中盘旋来又盘旋去好半天的飞机就以为是余洪信来了,等飞机一落,部队就把飞机包围了,机上的人赶紧跟部队说明情况,说是来接中央派来的办案子的同志。一说老牛湾,战士们说那远了,飞过了几十公里了。
重新起飞。这一回看见乌国庆他们几个人了,飞机在他们头顶的上空转了半天,最终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实验机场。机场那儿有部队把他们往县城送,沿路看见到处都在设卡,跟他们同车的一个战士,长得有点胖,过卡下车接受检查时,人家就把他给按住了,非说他长得像余洪信。乌国庆他们解释半天,才让人相信他们是来抓余洪信的,并非余洪信。
5
抵达山西榆次的乌国庆看见了那片麦田,麦子倒伏。一个人就躺在一片麦子的倒伏里。
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余洪信?从中央到地方,直至这一片麦田四周站满的人群,远的近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一层一层的人都等着乌国庆看后给出一个结果。
两支枪在。是被搬动过的那两支枪。那两个报案的后生头都不敢抬,生怕他们因动过那两支枪从此牵累到他们。
乌国庆仔细查枪号,余洪信的两把枪是从警卫连拿走的。枪号正是63军军部警卫连的。此人应该是余洪信。但这并不能足以就证明该人就是余洪信。
乌国庆又看那人头上的帽子,帽子上有余洪信的名字。
那人身上还有钥匙。紧急派人送军部,一串钥匙,有能打开他家门的,也有能打开他办公室门的。
血型。和余洪信原来档案里的血型一致。
这个人的头部有疤,头皮里有弹片。跟余洪信的特征一致。
再有,尸体腐败的程度,与余洪信逃出的时间吻合。
另外,让他的老婆孩子们看,他的老婆说,毛衣是我给他织的,鞋垫是他在内蒙古时,那些野女人给他纳的。他的孩子看了也说是。
乌国庆认定该人就是余洪信确定无疑了。
那么,接下来的关键就是余洪信是怎么死的,自杀还是他杀?
乌国庆鉴定为自杀:死者的头部同时各有接触射击的射入口和射出口,说明余洪信是用两支枪同时发射的。开枪射击时有气浪在一个人的生命、麦子和泥土间开出喧嚣的花。
乌国庆看见:一切的喧嚣,都有落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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