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人的场面！二战太平洋战场的最后一战

如何定义冲绳岛战役？索尔·大卫在《地狱的熔炉：冲绳岛战役》中写道：

“琉球群岛是日本在太平洋战争中唯一发生地面战争的地方，冲绳岛战役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太平洋战场的最后一次战役。对日本来说，冲绳岛战役是其利用琉球保全本土的一个血腥计划；对美国来说，这是太平洋战争中最惨烈的一次战役；对岛上居民来说，这是一次毁灭性的梦魇，也是一场赤裸裸的欺骗与操控。”

这场历时83天的惨烈战役，充斥着血腥、暴力和谎言。读完全书，最让我感慨的是冲绳原住民在日军的蛊惑下集体自杀的场面。

“为了帮助村民集体自杀，日本兵开始一边分发手榴弹，一边讲解手榴弹的使用方法。然而，日本兵没有准备足够的手榴弹，金城家连一枚都没分到。分发完毕后，大家都知道时辰已到，马上就有人拉响手榴弹。手榴弹引爆后，大部分人都没有当场死亡，所以男人们纷纷拿起棍棒和藤刀，先是杀死他们的家人，之后又开始自相残杀。”

幸存者回忆道：

“杀死家人是父亲的义务，但我父亲却早已过世。”

于是，他和哥哥迫不得已，决定狠下心来杀死母亲和弟弟妹妹。

“开始时我们好像想用绳子勒死母亲，但最后却用石头砸她的头，把她砸死了。我哭着痛下杀手，她也泪流满面。”

母亲死后，兄弟二人把目光转向即将升人小学四年级的妹妹和小学一年级的弟弟。

“我记不清我们到底是如何杀死弟弟妹妹的，只记得他们俩是那么年幼、那么无助，几下就没命了——我们似乎是用像矛一样的东西刺死了他们。周围的人要么在杀人，要么等着被杀，号哭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样的场面不仅血腥残酷，也充满愚昧。书中引用了巴克纳中将的信件，信中写道：

“日军要求冲绳人杀死女眷，绝不能让她们落到美国人手里。少数被蒙蔽的冲绳人真的杀死了家里的女人，结果发现我们善待平民。现在他们对日军深恶痛绝。”

也有琉球的幸存者坦言：

“我们之所以会愿意杀死亲人，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我们被灌输了极端民族主义思想。日本政府告诉我们，美国人都是非人的怪物。”

当时，日本军方要求琉球群岛当地的少年们，每人都必须杀死10个敌人，并摧毁1辆美军坦克，要求他们必须付出生命。

但日军的欺骗显然不是全部，在战争中，平民很难躲过双方的炮火。书中提到这样一个场景：

“看到所有的死者都是背部中弹，梅斯很快就得出结论，他们的死因是美军战斗机的低空扫射。梅斯总结道：‘我马上就意识到，干下这事儿的肯定不是日本人。日本人的战斗机在空中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击沉我们的军舰。’”

在二战中，琉球群岛和硫黄岛是日本南方屏障，占领它们并建立军事基地，可以打开日本南大门，并控制附近海域的制空权与制海权。因此，琉球群岛和硫黄岛成为美军进攻日本本土的必经之地，也是双方争夺焦点。

《地狱的熔炉：冲绳岛战役》详实记录了战役每一天的进程。在这场战事中，战术、训练程度和经验都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再优秀的士兵也会随时倒下，每个人的生命都充满了不确定性。这跟战场的地形有关，跟战争的紧要程度也有关。美军拥有强大的海空优势，但日军战术与硫磺岛战场一样，放弃滩涂，选择在山地与美军展开游击战和坑道战。

更可怕的是，美军登陆后才发现，他们的对手并非日军精锐，而是老弱病残之军与冲绳岛当地民众。但这反而加大了战争难度，因为已经没有足够能力正常攻守的日军，就像战争初期那样再度祭起了自杀式袭击。这种做法让自己与对手的生命都在瞬间被剥夺，也让人们陷入麻木。

这场代号为“冰山行动”的战役，是二战期间太平洋战场上的最后一战，也是太平洋战场上规模最大的两栖登陆行动。美国出动近50万名士兵，伤亡约5万人，日本超过10万名士兵战死或被俘，海上和空中力量被彻底消灭，此外还有12.5万冲绳平民丧生。在仅仅1200平方公里的冲绳岛上，单位面积的死亡率极其惊人，称之为“坟场”毫不为过。书中写道：

“冲绳岛上阴雨不断、天气酷热、瘴气弥漫、毒蛇遍地……排泄物臭气熏天，腐烂的尸体爬满蛆虫，在岛上战斗的陆战队员、陆军士兵无异于身处地狱的熔炉。”

索尔·大卫在书中引用了大量讲述者的叙述，涵盖了各种身份。包括美国的士兵、下层军官、高级指挥官与两任总统，还有预备队与战地记者等，日方也有参谋八原与少数幸存者的讲述，并借鉴了大量史料，包括信件、电函和档案等。至于琉球群岛的声音，则有那些被日军蛊惑参加“铁血勤皇队”和“姬百合护卫队”，最终得以幸存的年轻男女。

索尔·大卫竭尽全力选择尽量多的视角去记录战争。他这样写道：

“冲绳岛战役持续了83天。这是血雨腥风的83天，战斗之惨烈渐渐地达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即使跟德军与苏军在东线战场上的殊死搏杀相比也毫不逊色。这是一段血腥残酷、令人心碎的历史。唯有考虑到人性的光辉，这段历史才稍稍变得勉强让人可以承受。要想最为透彻地讲述这段历史，就必须采取多视角的方法——从那些在自杀式飞机狭小机舱内驾机赴死的日军飞行员的角度，从那些在遭到袭击的战舰上令人窒息的炮塔内坚守岗位的水兵的角度，从那些在糖糕丘上污水没半的散兵坑内躲避敌军炮火、身旁全是污秽和战争残骸的士兵的角度——去描述当时的情形。”

琉球群岛上曾有一个历史悠久的王国，19世纪被日本占领后，始终处于日本社会生态的最底层，在战争中更是成为棋子。

对于冲绳人来说，冲绳岛战役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因为它原本就没有胜负悬念，日军高层早就知道失败无可避免，鼓励普通士兵和琉球民众顽强抵抗，只是为了所谓的“本土决战”拖延时间。正如曾作为铁血勤皇队的一员、战后成为冲绳县知事的大田昌秀所言：“日本帝国陆军的作战目标不是保护冲绳平民，而是尽可能地拖住美军，为日本本土防御备战争取时间。”至于被当成弃子的岛民，在被蒙蔽状态下奋力抵抗，可直到死亡的一刻，仍然对世界的真实一无所知。

书中铺陈了许多个体的命运，他们并非全部都是战争的机器，也有一心寻求答案的人，比如1944年因二战报道获得普利策新闻奖的战地记者恩尼·派尔。他在欧洲战场上记录了多次重大战役的残酷，见证了无数人的死亡，他早已疲倦，认为“再听到一声枪响，或者再看到一个死人，我就要发疯了”，但他还是来到冲绳岛继续记录一切。但在伊江岛的战斗中，他不幸身亡。

冲绳岛战役为后世的影视剧提供了大量素材，包括大和号沉默、血战钢锯岭、神风特攻队自杀式袭击等。

《血战钢锯岭》的主角、26岁的一等兵戴斯蒙德•道斯，他的故事就在书中呈现。他所在的第307步兵团1营，满编800人，到钢锯岭战斗结束时已伤亡过半。在这种状态下，所谓的荣誉不过是虚无。书中的约翰斯顿下士，就反感美军为英勇事迹颁授勋章。

也正是冲绳岛战役的残酷，让美国意识到进攻日本本土要付出巨大代价，因此才催生两颗原子弹袭击日本本土，二战亦因此结束。但战争的结束并非终点，这场战役的影响极其深远，琉球群岛民众的伤痛也刻骨铭心，并提醒着人们如何面对历史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