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毛泽东”莫斯科击中领导最深恐惧

1964 年 10 月赫鲁晓夫被苏共中央政治局撤职。不久，中共派周恩来率党政代表团访问莫斯科，这是中共对苏共新领导层“试探是否能改善关系”的外交接触。这一点在中共党史系统的回忆文章中表述得很清楚：访苏目的就是“接触”、“试探”改善关系可能性。

此行以周恩来为首、贺龙随行的高层代表团在一次公开却又带有“半私下”性质的招待会上，苏联国防部长马利诺夫斯基对中共代表说出一段日后反复被引用、也反复引发争议的话：

“赫鲁晓夫已经被我们拿掉了。不要赫鲁晓夫，也不要毛泽东。你们也可以照我们的方式来。”

不同版本在措辞上略有差异，但核心含义高度一致：最高领袖，可以不靠战争、不靠群众运动，而由党内程序解决。这段话是否逐字如此，仍有争论；但它确实在中共高层内部流传过并被多次转述、内化与放大。然而，这番话着实击中毛泽东最深的恐惧。

毛听到的不只是侮辱 嗜权偏执狂因此发动文化大革命

治国无远见擅长斗争又小肚鸡肠的中共领导人对这类话语的反应当然是非常情绪化，毛泽东真正恐惧的从来不是街头暴动，也不是武装叛乱，而是党内官僚可以在不流血、不动员群众的情况下，清除最高领袖——自己。

赫鲁晓夫的下台，在毛眼中是一次完美的、低成本的、可复制的党内政变示范，而马利诺夫斯基的话，只是把这个示范赤裸裸地说了出来。

赫鲁晓夫被拿掉后，立刻被否定、被边缘、被定性。毛泽东想当然就把这个模式投射到中共内部；苏共有政治局，中共当然也有，苏共有集体领导，中共也正往“集体化”方向走，但毛是绝对不允许在会议室里用章程、用投票、用组织程序把他请下台。于是，刘少奇、邓小平、彭真、陆定一……在毛眼中，不再只是同僚，而是潜在的“赫鲁晓夫清除者”。于是毛先下手为强、发动有人造反、喊口号、搞武斗的文化大革命，目的是砸烂一切的过程中也能把政敌斗倒。

在1964～1965年间，毛泽东以为不先动员群众摧毁官僚体系，那么官僚体系终将用程序摧毁自己。文革完全不是一次无意的失控，而是一次精心设计的“预防性内战”；把党内问题拉到街头、把程序政治拉成群众仇恨。

所以正常会议被大字报取代了、群众斗争取代了组织程序，对毛的个人崇拜取代了集体领导，中国陷入了全面的失序与恐惧中，这就是中共领导人惯用的斗争手法——为一己之私，倾全国上下之力保个人权势。

严格地说，文化大革命的起点，不是在北京的中南海，也不是在《五一六通知》，应该是在莫斯科那场灯光璀璨的招待会上，刺痛毛泽东的那番话所致——苏联国防部长马利诺夫斯基直白地告诉毛泽东身边的人——怎么取代毛泽东。

苏国防部长马利诺夫斯基说：不要毛泽东（图右）你们也应效仿把毛搞下台。图左为赫鲁晓夫。（图片来源：Getty Images）